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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4h3小说网 > 其他小说 > 奸宦指南 > 第133章
    而是——

    “该死的……”

    名为《大纛旗》的书重重落到地上,溅起一片尘土。景云垂首注视着如飞蛾般展开翅膀的落书,一字一句地逼问着系统:“你不是说不可抗力,不是不可战胜的吗。”

    一向趾高气昂的系统此时唯唯诺诺,它小心翼翼地解释,但景云已经听不进去了。

    “凭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!

    凭什么他的九千岁一定要用性命给那该死的男主铺路,凭什么他的九千岁必须按照剧情死在这个该死的冬天!

    不可抗力,该死的不可抗力!

    凭什么天道一定要把他的九千岁逼上绝路,凭什么一切影响到男主人生的剧情点都会毁掉他的九千岁!

    明明他的九千岁为了天下苍生与民生都那么努力了,明明他为了改变既定的剧情也那么努力了……

    凭什么。

    凭什么他们的努力,就要付诸东流。

    凭什么后来者,就可以踩着他的九千岁的骸骨,青云直上?

    凭什么。

    昏暗的营帐内并未点亮火烛,男人英俊的脸逐渐扭曲,景云的身体隐匿在黑暗中,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“我若非要杀了他呢。”

    低哑的声音换来了系统惊恐的尖叫,系统慌乱的阻拦着景云,却没有换来它想要的结果。

    听着系统口中堪称天崩地裂的结果,景云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角,堪称缱绻的笑容浮现在那张俊朗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,我当真在意这方世界的泱泱众生吗。”

    系统愣住了。

    而景云笑着,平缓地吐出心底翻涌的恶意。

    “没有九千岁,这一切,包括你,于我而言都只是毁掉我原有人生的渣滓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该死。”

    第65章 初冬

    京城, 督主府。

    梧桐树叶渐渐从青绿走向了枯黄,一片一片仿若黄纸,落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形销骨立的人披着大氅, 静静立在连廊下。

    病态仿若浓郁的药香,缠绕在那过分纤细的人身上。本就无血色的面庞更是变做了白纸一张,惨白到让人看着都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。

    低低的咳嗽声响起, 掩唇的白帕透出了三分红晕。

    时鹤书垂眼注视着帕子上的血迹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京城要入冬了。

    随着身体无法挽回的日落西山,时鹤书无比清楚的意识到, 建元七年的冬将要来了。

    景云来的愈发勤了, 若不是秋末大反攻还未结束,他恨不得直接住在督主府。

    而随着侵入骨髓的寒意席卷而来, 朝臣们换上了冬装。身着红蟒袍的人依旧如青竹, 立在朝堂之上,听着朝臣们侃侃而谈。

    他似乎还是那个时督主,威严而不可侵。

    只是,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 染血的帕子已有无数。

    而那宽大衣袍下的人,也愈发的瘦了。

    任何衣装在当下的时鹤书身上都松松垮垮,消瘦的身形光是看着就让人担心,担心他会不会如鸟雀般迎风而去,飞离寒冷的京城与冬季。

    红日升起又落下, 时间如沙,走的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那是十月初四,早朝。

    时督主治下的早朝是井井有条的。

    群臣手持笏板, 随着一人话音落下,一人又向前一步。

    “陛下, 臣……”

    一袭红官袍的朝臣口若悬河,而立在最前方的时鹤书微垂着眼,似是认真听着。

    但那不断滚动的喉结与微微涣散的眸子都能显出,他此时并不专心。

    冷汗在不知不觉中打湿了鬓发,不断翻涌而上的血液令时鹤书头晕目眩,也令他耳边嗡鸣。腥咸的血腥弥漫在唇齿间,他压着翻涌而上的血液,也忍着心口蔓延开的刺痛,继续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。

    “是以,臣以为……”

    眼前开始阵阵发黑,愈来愈大的嗡鸣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,无边的疼痛如同巨茧,将时鹤书团团包裹。

    他已经什么也听不到,也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
    刺耳的嗡鸣渐渐变做了尖叫与哭嚎。血腥气弥漫在口中,亦萦绕在鼻尖。

    恍惚间,时鹤书以为自己又回到建元十年,回到了堆满尸体的临安城。

    而随着臣子的话音落下,坐在上首的小皇帝无措地看向了时鹤书,时鹤书却并未像以前那样注视着他。

    小皇帝忽然有些不安。

    “……督公?”

    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但时鹤书依旧未抬起首。

    小皇帝的心开始慌了:“督公!”

    眼见时鹤书依旧没有反应,他提着衣摆就要冲下高台,却被张德芳拦住。张德芳将小皇帝按回位置上,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小太监当即上前:“督……”

    “滴。”

    一滴鲜血滴落到地上。

    小太监惊恐地睁大了眼。

    “滴,哒哒。”

    鲜血不断地落下,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。

    毫无血色的唇瓣与光洁的下巴爬满红痕,滴滴鲜血不断地自时鹤书口中涌出。在小皇帝惊恐地喊叫声中,消瘦的身子晃了晃。

    时鹤书落到了血泊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药石无医,药石无医啊!”

    京城,督主府。

    榻上的人紧闭着眼,他像一片单薄的树叶,被压在厚重的被子下,几乎毫无起伏。